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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徐兆寿:我已把灵魂完全地交给了西部

“最新散文随笔作品集《西行悟道》,为西部文化强烈抗辩,为中国传统文化正名、疾呼,并从中西方文化的对比和融合中寻找中国文化未来之路。”


“我不停地向西、向西……直到我又一次看见昆仑——华夏民族的原始太初之光点亮的巅峰,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帕米尔高原、伊朗高原共同托举的峰峦,人类古代文明最高的地方。”近些年,从《荒原问道》到《鸠摩罗什》,再到最新出版的散文随笔作品集《西行悟道》,著名作家、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院长徐兆寿一直在“西部”耕耘,为西部文化强烈抗辩,为中国传统文化正名、疾呼,并从中西方文化的对比和融合中寻找中国文化未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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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很少有人提及的古道。原来它就并列在河西走廊绿洲的北边戈壁上。不为人知,古老而蛮荒。很多地方被雨水冲断,年久失修。跑了很久也遇不到一辆车或一个人。偶尔看见一棵树,孤零零地站在路旁,像是等候多年前失散的情人。有时远远地能看见一两间房舍,姑且称其为村庄,到跟前才发现早已人散园芜,一阵野风占领了它们。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童年时看到的那些骆驼都是从这条古道上走来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直到去阿拉善之前,我一直以为丝绸之路是从我家凉州城穿过的那条大道,另一条小道便是沿着黄河与草原的那条通道,人们称其草原丝绸之路,但是,它们从景泰开始仍然要回到凉州这个大通道上。我们从不知道在戈壁深处还有一条生命的通道。

但是,阿拉善人和蒙古人知道这条道,我的先祖们知道这条道。他们曾在这条荒道上谋过命。由此我明白,丝绸之路绝非一条官办的线性之路,而是由无数条民间支流构成的带状之路。

在徐兆寿笔下,西部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有天马,有乐舞,更有骁勇善战的各个民族部落。在评论家樊迎春看来,徐兆寿的“西部”不只是指地理位置上的西部,也指他笔耕不辍多年中“发现”和“定义”的西部的精神气质与理想观念。他说:“从地理环境的辽远和疏阔中寻找精神力量或追求灵魂救赎并非新鲜独创,甚至容易落入地域偏差的陷阱,徐兆寿的特别在于致力于从荒芜西部的山川河流、荒漠苍林中追寻文明起源的秘密,甚至是文明起源之前,‘人’与‘天地’的互动。徐兆寿并非要做历史学或人类学的学术考察,而恰恰是要在既有的学术体系之外重谈‘怪力乱神’,重塑辽阔的西部世界的另一种天地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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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西行悟道》,收录了近些年来徐兆寿在西部行走和悟道的文化随笔,大部分已在《人民文学》《天涯》《大家》《北京文学》等刊物上发表,其中一些篇章曾引起很大反响。正如著名评论家陈晓明和孟繁华所言,徐兆寿的散文与他的小说一样,属于新人文主义写作,是学者型文化散文,不仅承继了“五四”时期作家学者化的风气,还上追先秦散文家和唐宋八大家文以载道的风格。

区别于单篇刊发,作者将这些年创作的文化随笔以《西行悟道》之名结集出版,使得篇章之间形成互文联系,读者阅读时也更具整体感。值得一提的是,《西行悟道》封面由著名作家弋舟设计,并得到莫言、贾平凹、张炜、余华、李敬泽、格非、欧阳江河、刘醒龙、李洱、孙惠芬等国内文坛大咖联袂推荐。

诸神纷争的年代,西部世界崇尚野性、自然、随心所欲,游牧民族的“草原往事”为中原文明输送了元气,但古老的蛮荒力量却也因中原文明的兴起逐渐湮没于历史的长河,封建血统对原始道统的凌驾是进化论角度的前进,却也是对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的天道自然的遗忘。樊迎春认为,徐兆寿首先击碎的,便是今天的我们习以为常的文明中心论,不管是西方的欧洲文明中心论还是中国的中原文明中心论,徐兆寿为我们揭开被黄土尘封的文明故事,甚至是史前故事,为我们讲述文明的变迁与变迁之中人类思想精神的漫游。比如,关于人类的文明与战争之间的历史纠葛,徐兆寿在书中写道:“人类的历史始终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永远都是野蛮的力量在毁灭文明,从而推动旧的文明向着新的文明发展。在伊朗高原上生活的游牧民族,不满于自己贫瘠的生活,于是,他们纷纷冲向平原,古巴比伦文明被毁灭了,古印度文明被毁灭了,最后连古埃及文明也被它毁灭。人类三大文明就这样被野蛮的力量顷刻间化为传说。古爱琴文明也是被外来的蛮族所毁灭,中国南方的农耕文明炎帝一族被同样是被北方的游牧民族黄帝一族所征服,继而黄帝又继承了农耕文明,成为中华文明的领袖。三千年来,来自北方和西方的野蛮文明始终在不断地侵略着中国这片文明的沃土,然后又融入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人类始终在追求以农耕文明所代表的稳定、和平、友爱、包容、永恒的正面价值,所以,即使野蛮的力量暂时战胜文明的力量,但最后那些野蛮也被文明所化解。这是人类文明的轮回,也是人性的心理需要。事实上,在我看来,人类的文明也需要那些野蛮的力量来激活已经僵化的生命。中国两千年来的文明未断,一是因为自给自足、和平、中庸和包容性极强的农耕文化特征是人类文明追求的永恒方向,二是因为外部野蛮力量不断地在激活中华民族这个古老的肌体。”

从时代背景来看,徐兆寿的这部散文集可视为“一带一路”文化建设在文学方面的一个收获。从徐兆寿这些年来的文化研究与文学写作来看,他的“问道三部曲”《荒原问道》《鸠摩罗什》《问道之源》以及《丝绸之路上的诗人》《丝绸之路上的使者》等近10部丝绸之路文化研究系列使他已经成为丝绸之路文化传播的重要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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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自己的西行,徐兆寿坦言:“1992年毕业至2002年的十年,是我人生的一个时期,那时候主要写诗。2002年至2012年是写小说。2012年以后到现在的十年是做学术,当然也写小说与散文,散文居多。这十年,我是从上海、北京往西走,先是回到兰州,然后从兰州再往西走,向河西走廊,向古代的西域如今的新疆和中亚走。丝绸之路是我的写作和研究路径。同时,中国传统文化是另一条副线。后来,它们走到了一起。某种意义上说,我的文化研究是走出来的,不是仅仅从书本上得到的。这本散文集,是我关于研究西部和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些文章的精选,取名为《西行悟道》。从哪里向西行?我原来以为是从兰州往西走,后来就发现不是,是上海和北京,更多的是上海。在复旦大学的时间仅有三年,其实是两年,第三年是写论文,大多数时候在兰州。在那两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思考和回答何谓西部、何谓传统的问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与我谈西部,或者我会将西部与上海对比看。”

当回忆当年写《荒原问道》的情形,徐兆寿感慨万千:“我住在复旦的学生宿舍里写作《荒原问道》的时候,我似乎就把灵魂完全地交给了西部。地质学家说,在2.8亿年前,整个西北是波涛汹涌的古老大海,现在的戈壁、沙漠便是那时的海底世界。真是沧海桑田啊!这样说便令人喜悦。我也心领神会,在我的生命深处,有一片古老的大海一直在澎湃着,汹涌着。正是在上海,它和另一片现在的大海神秘地相遇并共鸣了。”

徐兆寿在复旦大学就读时的老师陈思和先生对西部有特别的感情。他曾对徐兆寿说过,中国的西北,有辽阔的山河,那里装满了伟大的悲情和历史故事,是能产生伟大作品的地方。徐兆寿回忆道:“很多时候我在想,我其实是应了他的这句话回到西北的,或者说从上海重新回到兰州的。”而博士毕业后回到西北,徐兆寿便把自己的目光和行动毫不犹豫地锁定在古老的丝绸之路上,且不再向东,而是一路向西,向古代走去,向天空走去。那里是天地间最高的楼宇:昆仑。所有思想和情感都是在这种转身向西的过程中写下的。“也许有些过于热烈,所以也不免偏狭;有些过于孤独,所以也不免不被理解;有些甚至过于深奥,也不免被人误解。但我接受这样的偏狭和误解。这是我作为一个人的局限,也自足于这种局限。”


来源:读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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