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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150万字,萃英山下好读书!

全国至少一半以上的汉简出自甘肃

笔墨书春秋文章传千古

在兰大,有这样一群古文字专业师生

点注了约150万字的《说文解字注》、

练毛笔字、刻甲骨文

在文字的熏陶下 他们越来越有书卷气

他们在浩瀚史料中寻一粒文字的种子

让中华文化之根在心中扎得更深、更实

2021级古文字学强基班西安游学留念

2023年11月9日下午3点,兰州大学榆中校区秦岭堂B503教室里,古文字学强基班正进行第七十三期读简班读简计划。2022级本科生秦瑞孜作为领读人,向线上线下师生以及甘肃简牍博物馆的研究人员们分享自己准备的15枚简牍。

简牍上的文字要下定论,需要资料的佐证,更需要求实的态度。“有一分材料说一分话”,这是史学家傅斯年对待史料的态度,也总在读简班上被甘肃简牍博物馆整理研究部的助理馆员吉强反复提及,慢慢地,它变成了根植在古文字学专业师生心中的话。

1928年,兰州中山大学国文系创立,是为兰州大学文学院的前身。在90余年的发展历史中,先后有张曦、张舜徽、冯国瑞、杨伯峻、黄伯荣、祝敏彻、张文轩等一大批语言文字专家在此任教著述,为专业创建与发展作出突出贡献。2020年1月13日,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在部分高校开展基础学科招生改革试点工作的意见》,决定自2020年起,在部分高校开展基础学科招生改革试点(也称“强基计划”)。

兰州大学是全国首批获批汉语言文学(古文字学方向)“强基计划”招生资格的14所高校之一,是西北五省中唯一一所获批古文字学强基计划招生资格的学校,第一届强基专业的学生现已升至硕士阶段。“古文字是文化之根,我们要有文化自信,落脚点就在于找到文化的源头——我们自己的文字。”兰州大学古文字学强基专业负责人之一陈晓强教授说。

中华文化的线头:与古文字认亲

“文化的根源一直在那儿,就像一个线头。”秦瑞孜说。

“为一个果在找因”,这是秦瑞孜心中古文字的意义。2004年出生的秦瑞孜来自四川,她把自己和古文字的关系定义为“很宝贵的缘分”。同为“00后”,2021级的李坤焱也有类似的感受,“像血缘一样,我们在和文字认亲,这背后是文化”。

“古文字学既是传统的基础学科专业方向,又是新兴的交叉学科专业方向。”兰州大学文学院院长李利芳介绍,作为基础性专业方向,古文字学以汉字的起源、发展演变、结构原理、字用规律、字形考释等为基础知识,以各种古汉字资料(如甲骨卜辞、铜器铭文、简牍帛书等)的研究为内涵基石;作为交叉性专业方向,古文字学涉及语言文字学、考古学、文献学、历史学等多个学科,并将随着学科发展不断融合创新,体现多学科协同育人的高等教育发展趋势。

“强基计划”汉语言文学专业(古文字学方向)实行专业建设双负责人制,负责人分别为文学院陈晓强教授和魏宏远教授。“‘强基计划’是国家需要加强的基础学科和专业,从长远来看,它们对国家的发展方方面面都有重大意义。”陈晓强认为,古文字学专业具有特殊性,涉及到全国各地出土的大量文物,“古文字的出土仍是进行时,需要一批专业的人才来研究和整理”。

“这么精深的知识和治学的传统,怎么能让它死?”秦瑞孜认为,古文字做的是最基础的工作,它的触角有限,无法像一些显学那样成果倍出,但却是文化地基的砖瓦,总有人要去拿接力棒。“简牍离我们日常生活并不远。”秦瑞孜说。作为第七十三期的领读人,15枚简牍的电子版被她截图在演示文件中,有的字体规整好认,有的字残缺难认——尤其是习字简,写错了刮去再写,一个字叠着另一个字的残笔。“就像现在有两本作业,一本字很规整,另一本字潦草,多年以后有人考古出你的两个作业,就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差别,而草稿纸也就像是习字简,是非常有趣的历史重叠现象。”秦瑞孜最爱读书信简——一句问候、一声拜会,人与人最真实和日常的交往透过竹简展开。除此之外,借贷、赔偿的日常经济活动乃至纠纷也呈现在竹简中,这些事儿即便几千年后,也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读简,只是作为古文字学专业的实践之一。陈晓强称,古文字学人的工作就是面向出土古文字,用相关的材料进行整理和研究,不能把出土文字束之高阁,而是要面向大众,产生社会服务的功能。

学生为甘肃简牍博物馆新馆进行讲解服务

这样的使命感,不仅仅在老师身上。现已进入硕士阶段的王瑞霖认为,古文字学在面向大众的过程中,为不懂古文字的人讲清楚字的本义、引申义以及发展过程,讲清楚一个字的前世今生,是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人们将其束之高阁,畏难、觉得神秘,从而不敢接触,使得专业变得越发冷僻。”他认为,通过年轻一代学习者,或许可以通过多样的传播方式,从简单有趣的文字科普入手,帮助冷门专业走暖。王瑞霖提及,文字学学者孟琢的绘本就是针对学龄儿童,用看图说话的形式讲解汉字。

“像是一开始看到了地球,在将它由浅入深层层剥离后,可以看到地壳、地幔、地核,这就是文化的纵深感。”走进专业,秦瑞孜的认同感随着相处的时间逐步加深,从最开始的抽象概念到真实地接触,“像是突然有了灵光,明白了文化是如何走到现在的,是逐渐加深理解、逐渐踏实的感受”。2023年9月7日,甘肃简牍博物馆开馆仪式在兰州举行。李坤焱记得,简牍博物馆开馆之前,她问过附近的居民,很多人并不了解正在修建的建筑。“尽管如此,仍有人在坚持、传承,直到博物馆真正建成落地,我觉得很感动。”她说。

“汉简之乡”的沃土:由实践到科研

1907年,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在甘肃敦煌首次挖掘出汉简。1930年,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在额济纳河流域发掘出“居延汉简”。20世纪50年代以来,天水放马滩秦简、敦煌悬泉汉简等大批汉简也陆续被发掘。

2012年,甘肃成立全国唯一一家省级简牍类专题博物馆,2019年又开工建设近4万平方米的新馆。甘肃简牍博物馆馆长朱建军表示,甘肃简牍博物馆收藏的简牍以汉简为最,出土汉简数量占全国一半以上,其中尤以悬泉置遗址的发掘和悬泉汉简的发现为高潮和巅峰。

全国至少一半以上的汉简出自甘肃,兰州大学和甘肃简牍博物馆深度合作,通过对甘肃出土简牍的学习、研读和整理,让学生走进科研。”陈晓强称,“中间是一册木简,木简两边是手,合在一起,是典籍的‘典’字”,“典”字的象形文字作为读简班的标志,被放在班徽正中。

2021年9月12日,在甘肃简牍博物馆与兰州大学文学院共同推动下,双方合作项目——“读简班”第一期在兰州大学一分部逸夫文科楼召开。甘肃简牍博物馆馆长朱建军及博物馆工作人员、兰州大学文学院师生等50余人参与了读简班。甘肃简牍博物馆整理研究部主任肖从礼介绍了读简班的阅读方法与未来规划,并告诉大家“悬泉汉简”记载内容丰富,涉及历史学、天文学、地理学等多种学科,是研究西北文化的重要资料。

如今,读简班已经进行到了近八十期,从以往的项目到如今已被纳入固定的课程。王瑞霖介绍,读简班的开展形式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由领读人对简牍作字面的解读,需要按照简牍的原文进行校勘,遇到了简牍中提出的名词需要注释,如果反映了当时的历史文化制度、事物名谓,亦或是丝绸之路中涉及到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内容,则还需要详细阐述;另一种则是提炼出汉简中的一个主题进行汇报,这项工作由馆员或者学生共同研讨。

秦瑞孜提到,由于读简班为高校和博物馆合作,每期轮流带读,“博物馆和学校的老师会就我们分享的内容进行补充和指导,有时候碰到字形问题,我们分享只用半小时,老师们在思维碰撞中产生火花,往往会花上更长的时间,我们就在下面边听边做笔记”。根据读简的语料,带读人查询字典、网站,句读之后疏通文意,对存疑的内容进行佐证、探讨。王瑞霖回忆道,从最初准备领读需要一周,到现在熟练后只需要提前两三天准备,同学们的功力在不断提升。

古文字学强基班日常练习

为什么读过的资料要再读?陈晓强表示,“在我们读简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问题,曾经的资料有些字是认错的”。王瑞霖补充,“简牍最初发掘时由于条件限制,研究者只做了最初的释读工作”。也因此,即便是业界权威的读简资料,学生们都带着质疑的态度去积累和练习。在研究的过程中,可能找出前人的不足。“我们每一期读简班都有专门的老师进行记录和整理,双方合作以推进最后的研究系列成果。”陈晓强表示,读简班的成果以简牍博物馆为主导,之后可能会出《悬泉汉简(壹)》的整理本。

读简班之外,还有每两周一期的读书会。在学校与学院的支持下,老师们积极主动地邀请古文字学专家做线上讲座,如浙江大学的张涌泉教授、四川大学的王彤伟教授。陈晓强更是联系到了自己的导师——章黄学派重要传人、古文字学、训诂学资深专家王宁教授为学生作了题为“文献文字与出土文字”的线上讲座。王瑞霖觉得,这次讲座除了王宁教授的精彩讲解,受益匪浅的还有读书会后魏宏远老师和陈晓强老师带领大家展开讨论,以“唠家常”的方式交流。

老师们倾力为学生了解学界前沿信息铺路,学生们也做出了许多和专业有关的尝试。李坤焱称,同学们的课余活动丰富且具专业特色,有的穿古装、着铠甲,有的学射箭,还有人淘古书和刻字的石头收藏,“有人买了龟甲刻字,最后没有刻出来,但做了报告分享感受,还有人在竹简上写字……”秦瑞孜回忆,尝试龟甲刻字的学长买了一整套凿刻工具,自己的室友也尝试过,用足了力气却在龟甲上不留痕迹。“就这次实践,同学们才理解古人用众多工序去处理龟甲是多么的繁杂。”

“对于学生自己做出的尝试,我们都是支持鼓励的态度,尽管这些尝试是粗糙的,但这本身就是兴趣开始的地方,而感兴趣就是最重要的。”陈晓强称,在尝试的过程中,也是学生们对专业知识的利用和判断,他们通过自己动手,用实践去检验知识是好事

方块字的力量:从“想象”到“忘我”

“提到古文字学专业,社会上往往对其有误解,认为古文字的研究枯燥乏味,然而,一旦学习者走进文字,稍加接触,就能发现它内部无限精彩的世界。”陈晓强说,“我们的学生就是例子。”

秦瑞孜最早和古文字结缘在初中,一堂讲座上老师讲解“鹿”字的甲骨文,可爱又象形的小鹿成了她古文字的启蒙。到了高中,老师对汉字的无意讲解以及当时文化类节目的热播,都成为她走上这条路的索引。她开始自行购买图解汉字的绘画册,并逐步感受到了汉字的魅力。

李坤焱在高二那年和古文字学专业结缘,高考140分的语文成绩让她从众人中脱颖而出,经过八位老师的面试,她成为了河南省12个人中和兰大结缘的幸运儿。“给我们一个机会,热爱古文字。”从最初的一头雾水,面对一堆奇怪的符号,到最后熟悉文字的某个偏旁到熟悉它的结构,从不认识到能自己读一枚简,中间是长期的积累。“会很有成就感。”“很有”二字,李坤焱说得一字一顿。

学习古文字学专业后,李坤焱在外出时会刻意观察身边存在的古文字,在电影《封神》上映后,她还参加了电影院推出的“认小篆字形”的活动,“有一种拿着答案参赛的感觉”。不仅如此,她还养成了去博物馆的习惯,在和朋友进博物馆后,她也承担起了讲解员的工作,谈起熟悉的古文字,她觉得像是“日常生活的小确幸”。

李坤焱称,作为喜欢热闹的人,最初进“坐冷板凳”的古文字学专业是痛苦的,但两年半的学习后,她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学会享受孤独——了解文字的过程,虽然会有老师的引导和同辈的交流,但更多时间需要自己能看得进去书。“这并不代表着与世隔绝,研究的时候,我们冷静沉着;出门在外,热情大方。”她说,“文字给我古朴、大气的感受,学习古文字,是与有分量的历史相遇,在识字读字的过程中,肩负的是使命感。每个中国人本应该了解我们的文字,爱我们的文字”。

和前两位不同,王瑞霖与古文字学专业结缘是在进校之后,通过转专业,他补录进强基班。在进班之前,他对古文字的想象还停留在研究甲骨文阶段。刚刚转入时,他还处于“乱读书”的状态,在陈晓强老师及时发现和指导下,他点注完了约150万字的《说文解字注》,“大一开始点注,大二结束,整整一年”。在李坤焱的印象中,总能看见他带着又沉又厚的书,展开薄薄的一页,在细节处做笔记。通过一年的学习,他逐步明白了学科范式的重要性,更愿意专心琢磨权威,把每句话搞懂。

王瑞霖记得,整整一年,厚重方正的《说文解字注》几乎被他随身携带,出门旅游、在饭馆点餐后、坐车期间,他都可能会翻开书。从最开始机械地进行点注到积累一定量后,开始摸索出门道。在读了前辈学者点注的经验后,他在陈晓强老师的指导下做细点,逐步产生了问题意识。同样部首的字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段玉裁点注是如何进行字词关联的?这反映了他怎样的学术思想?同时代的其他学派,他们的理解又有什么不同……学习越多,他的问题也增多。

王瑞霖点《说文解字注》

王瑞霖表示,过程是痛苦的,提升是很大的,这其中更重要的是心性的磨练,“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板凳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这不是胡说,这是有一份材料说一分话,踏踏实实的作风,古文字学理性的理想”。

“学习古文字学专业是滴水穿石的过程。”陈晓强说。古文字学专业从大一开始开设书法课,秦瑞孜记得,刚刚开始写毛笔字时,同学们对字体把握不准,写出来大小不一,有的小小地占着田字格的十字中心,有的满满当当霸占整个空格。刚开始控笔困难,写出来的字也有明显的颤抖的痕迹,墨色浓淡不均。从小篆写起,笔画变化较少,要求笔画粗细一致。到了学期末,随着对字形结构的熟练、控笔能力的提高,再看作业,对比之下,大家都有了明显的进步。李坤焱也提到,古文字学专业用功在平时,因为学认字,知识细碎繁多,只有平时积累足够,才能在期末游刃有余。大一练毛笔字写小篆,大二抄铜器上的金文,大三再临摹竹简,作业群里各个年级40多个学生每天在群里自行打卡。

学生尝试复现古人对甲骨的攻治过程

陈晓强认为,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专业比选择所谓的热门专业更好。如果只为热门但并非自己喜爱,学习就成为了痛苦的过程。从建群开始,陈晓强看着一届届学生的进步。“我们老师都在群里,随机检查学生的作业,发现了小问题就在群里交流互动。”陈晓强说,“这些工作会让我们专业的学生学习强度相比于其他专业更大一些,在这么漫长的过程中,喜欢非常重要,否则就都成了负担”。

甘愿坐冷板凳的人:为往圣继绝学

资料记载,秦汉时期就有“古文字”观念,宋代已出现研究金石的专书,清朝末年,甲骨文发现以后,古文字研究进入了一个全面发展的历史时期。唐兰于1935年写成标志性的《古文字学导论》,首次把古文字学看作文字学的分支。唐兰之后,直到20世纪80年代,古文字学才迎来发展高潮,出现许多通论性著作。新中国成立后,古文字学只是作为一门课程,而且只在少数几所高校开设。

在文字学系列课程方面,兰州大学文学院第一学年开设文字学和《说文解字》课程,从第二学年开始,学生逐步接触甲骨文、金文、简牍帛书文字知识。入学时,学习重点是《现代汉语》与《古代汉语》两门课程,随后是“进阶版”的《语言学概论》和《中国语言学史》。在学习现代语言学基础知识的同时,也注重学生对训诂、音韵等中国传统“小学”背景下的知识的掌握。学习古文字学,文献学及经典导读课程与文字学课程相辅相成,还开设经典导读课程,如《左传》研读、《孟子》导读等,此外,文学类课程也是古文字学强基班课程体系的重要环节。

“在设置课程方面,各个高校都在探索阶段,我们在刚开课时,部分课程的难度较大,但学生适应力不错,在积累了一定时间后,都能跟上进度。”陈晓强称。秦瑞孜所在的班级一共11人,学生的课程培养体系也在不断调整,2023级就增加了新的“简牍学概论”课程。秦瑞孜记得,自己刚入校参与简牍班时,常常不知道分享的学长学姐在讲什么,而现在读简班成为了固定的课程,有了简牍学概论的课程,新生在上课的过程中就有了基础。

陈晓强表示,现阶段,专业升学办法仍处于探索阶段。硕士方向分为四个“古”——古文字、古汉语、古文献和古代文学。第一届学生按照入学时“本硕转段”的目标安排,由于毕业学生只有六人,当时以导师为主导,基本上是学生对应导师。“今年我们面临升学的学生多了些,也吸取之前的经验,我们计划学生联系导师进行双向选择,在这个环节中,我们也希望培养学生的沟通能力,为之后的科研做准备。”在分流之前就要求学生确定选择方向,前提是对四个方向有足够的了解,并且确定自己喜欢的方向。也因此,课程的安排较多,秦瑞孜表示,相比于其他专业,她的课表总是满的,“老师看到我们的课表说比高三还惨”。

针对专业调整问题,陈晓强称,强基班一直保持着转专业通道的畅通,这也取决于学生自己的意愿。“可能因为不适应、可能因为不喜欢,大多数同学刚来时对专业并不十分了解,在学过一段时间后,学生们普遍都会转向热爱。”由于强基专业的学生少,老师们的精力可以更多地分配到各个学生当中。“对于个别后进的同学,我们仍然认为,如果学生能够踏踏实实地学习成长,我们仍愿意给他机会。如果发现了学生本身不爱学习,对学业持懒散态度,我们也会进行专业调整的选择。”

读简班优秀学员颁奖典礼

陈晓强也谈到了招生办法,例如在大二或大三阶段,从汉语言文学专业中挑选对古文字有强烈兴趣的学生加入。这是应对高中生报考专业时缺乏判断的选择。此外,目前还面临着硕士阶段文字学专业导师不够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兰大面临的挑战,事实上,全国大多数高校都存在这个问题”。近三年,古文字学强基计划引进了三位青年优秀教师,现在仍在坚持引进。

青年教师黄一村和南小兵平日和学生们接触颇多,“都是年轻的老师,我喜欢找他们聊天”,秦瑞孜的印象中,南老师温和稳重,总是认真倾听学生的观点,而黄老师会面无表情地开玩笑,和本身形象很具反差。王瑞霖称,黄老师曾对他们讲“读古人书,当上求古人之心”,听黄老师讲课原本艰深的古文字学理论会变得平易近人,而南老师在方言调查、《说文》学等方面均有深厚的功底,常常耐心回答学生的问题。

毕业怎么办?秦瑞孜并不担心,深造做学术或者拿着汉语言的学历做更适合自己的事,她认为未来的选择确定性是更大的。“就我们目前的学生而言,大多数学校都是在本科阶段进入了古文字学强基班,但硕士阶段要分流的专业本身培养模式是成熟的。”陈晓强称。

因为选择了小众专业,王瑞霖的朋友们常常在旅游时看到篆字就拍照请他识别。“就像是你学了这个专业,常见的古文字都应该认出来。”秦瑞孜说,在读了古文字学专业后,自己被询问过许多稀奇的问题——是否要到考古现场发掘简牍?古文字是不是埃及文?大一的寒假,李坤焱回家练字,被父母拍照在朋友圈展示后,承担了帮亲戚朋友家写春联的重任。

“古文字学是在文科中偏理科的学科,了解文字的演变和发展,过程是具有挑战性的”,随着对专业的逐步了解,李坤焱找到了探索的快乐。“很多人和古文字的缘分也许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尽了。”让大众了解古文字,提到古文字不会带着神秘的滤镜敬而远之,这是秦瑞孜所希望的。

“要想获得成就感,感受到深度的魅力和内涵,仍旧需要成体系的了解。汉字是文化的载体,它能够带你走进更深的思考,汉字本身也是文化,是厚重的、有内涵的,值得挖掘的。”陈晓强说。 来源 :兰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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